西西里防御计划:西西里防御计划


一、米塔处的设想

总统严厉地凝视着中央情报局长沃伦和安全顾问柯林斯:“什么,西西里计划?这谁都一无所知!”

柯林斯赶紧点点头:“是的,总统先生。正因为这个计划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所以当我们从克格勃那里,而不是从自己的安全部门那里发现有这么个计划的时候,感到大吃一惊。”

“你认为俄国人对这个知道多少?”

“目前还不能绝对肯定,”沃伦说,“不过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克格勃只知道这个计划的代号!”

“该死!”总统生气地咕哝,“怎么会泄露出去的呢?”

“我敢说这是偶然泄露的,”柯林斯说:“要是俄国情报部门搞到了美国绝密防务计划的话,我们在莫斯科的人会知道一点风声的。”

总统看着柯林斯:“你怎么能肯定它和防务有关呢?”

“假如围绕西西里计划的安全保卫工作如您说的那么严密的话,就可以推断它是一种新式武器,我毫不怀疑,俄国人很快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这一切正好可以为我们所利用。”沃伦说。

“说下去。”

“我们把西西里计划一点一点泄漏给俄国海军情报局。他们要是上钩的话,俄国收集情报的最高机构就属于我们的了。”

总统沉思良久,权衡利弊,终于同意了:“今后,凡是和西西里计划有关的一切情报,都要通过我,只通过我一个人。明白吗?”

沃伦点点头:“我亲自安排渠道。”

总统等他俩走了,就缩到了椅子里:“这不是在出卖米塔处的朋友吗?”他不安地想着……

米塔处是总统亲自策划成立的机构,他招募了一小批富有献身精神的出色人材,安排了大量秘密基金,让这些人去完成一项异想天开的计划。可是,成立五年来一直毫无成就,也没有任何人知道米塔处的存在。

1998年7月的一天,也就是一个月以前,米塔处的主要负责人西格兰姆和唐纳来见总统。

“在俄国大陆以北新地岛发现可能是我们需要的一种放射性物质——这是卫星传感器上获得的资料。”西格兰姆把空间拍摄的照片放在了总统书桌上。

“该死!”总统说:“我们每一次发现诸如此类的东西,它总是在俄国或者其他不能接触的地方。”他把照片大致看了一下,“地球大得很,一定还有别的有希望的地区吧?”

唐纳摇摇头:“很抱歉,总统先生,自从1902年发现以来,地质学家就一直在寻找这种矿物,就我们所知,从来没有大量发现过。”

西格兰姆是个细高个子,说话声音温和,举止彬彬有礼:“湃的放射性非常强烈,它早就在各大洲消失,只有极微量存在。我们收集到了一点点这种元素,是从人工制造的微粒中获得的。”

“你们能不能用人工方法建立一个供应基地?”总统问。

“不行,先生,”西格兰姆答道,“我们用高能加速器制造出来的寿命最长的粒子,不到两分钟就衰变完毕。”

“需要多少湃才能完成你们的计划?”

西格兰姆看看唐纳,又看看总统:“你当然知道,总统先生,我们仍旧在纯理论阶段……”

“你们需要多少?”总统又问了一句。

“在试验阶段,估计需要8英两左右,要在全部国境线的战略位置上建立起实战规模的装备,那还得另外再要200英两。”

总统颓唐地坐在椅子上:“那么我想还是放弃这个计划,另行研究别的什么吧。”

唐纳是矮个子,黄头发,眼神忧郁,脸上仿佛老是在流汗,他连珠炮似地说:“我们的这个计划称为西西里计划,它已经非常接近实现,放弃它太可惜了。我强烈要求继续搞下去。我们应该加强薄弱环节来完成这个计划,如果我们成功了……我的天,先生,那可真了不起哩。”

“我是容许别人提出建议的。”总统平静地说。

西格兰姆深深吸了口气:“第一,我们需要批准建造必要的设施。第二,需要资金。第三,需要国家水下和海洋局的协助。”

“前两个要求我能理解,但不明白国家水下和海洋局能够起什么作用呢?”总统有点疑惑。

“我们将不得不派有经验的矿物学家潜入新地岛。该岛四周都是水,海洋考察队呆在附近,可以掩护我们的行动。”

总统坐在椅子上向后一仰,注视着书桌上放着的一只船用钟,他差不多足足一分钟没有说话。他抬起头来:“依我看来,先生们,你们是要我给你们资金,去建造一个价值千百万美元、未经证实、也没有经过试验的复杂系统,这个系统因为缺乏主要原料不能工作,而且我们还得从一个不友好国家那里偷来这种原料。”

西格兰姆不安地抚弄着他的皮包,唐纳只是点点头。

“也许你们能告诉我,”总统继续说,“这么一大批设施沿着国境线伸展下去,要是给国会里哪一个小气鬼知道了,忽然想去调查一下,我又怎么解释呢?”

“这个系统妙就妙在这里,”西格兰姆说:“它小而紧凑。电子计算机告诉我们,只要沿国界线把小电站改一下,就可以很好地工作,不管是俄国的间谍卫星还是隔壁住着的农民,都不能发觉什么异乎寻常的东西。”

总统摸了摸下巴:“嗯,有意思。谈谈你们的计划。”

西格兰姆说:“米塔处设计的这种防务系统,是微波激射原理的一个变化方案。比如说,我们让一定频率的声波穿过带有已激发原子的媒质,就可以把声音激励到极高发射状态。”

“这和激光相类似。”

“在某种程度上相类似。”西格兰姆说,“不过激光射出狭窄的光能束,而我们发出的是宽阔的扇型声波场。声波就像池塘里扔进一块石子产生的波纹,以圆圈形散开。我们的西西里计划能把声波扩大100万倍以上,这个巨大的能量一旦释放出来,它就在大气中散开,把空气粒子推向前方,把它们压缩成为一堵紧密的、穿不透的、直径几百平方公里的墙。”西格兰姆停顿一下,“实地应用时的方程式和技术细节太复杂,我不详谈了,但这已经很容易看出它的潜在能力。向美国发射的任何敌方导弹碰到这个无形的壁障,在它进入目标地区之前,早就粉身碎骨、无影无踪了。”

“天哪!”总统脱口喊道,“这是最锐利的武器了。可是这种声音……不会破坏地面上的一切东西吗?”

“西西里计划不是武器,它纯粹是保护我们国家的一种科学方法。就像远方的雷声那样,对地面的人和物体毫无害处。”

总统站了起来:“先生们,我赞成你们的科学幻想计划,但有一个条件,我在任还有18个月零10天,在此期间,我会支持你们的。祝你们好运。不过请记住,可别把你们的秘密行动搞糟了,懂不懂?”

西格兰姆和唐纳出了白宫的大门,才松了口气:“我们运气不错。”西格兰姆说。

“要是总统知道我们在两个星期以前已经派一个人去新地岛的话,可就要闹得一塌糊涂了。”唐纳说。

“现在还有出事的可能。”西格兰姆含糊地自言自语,“假如我们的人在新地岛出事……”

二、新地岛的意外情况

科普林断定自己快死了。

他闭着眼睛,腰间流出的血染红了身边的白雪。他的神志还清醒,知道在这风暴肆虐的北冰洋荒岛上,无法爬到停着小帆船的海湾边,更不可能让小船驶过50英里的大海,去和等待他的一艘美国船会合。“妈的,俄国哨兵的枪法真准。”他骂了一句。

流血过多使他十分衰弱,再也动不了啦。一定不能让俄国人找到他。这是他和米塔处达成协议的内容之一。“死也不能让他们找到尸体。”他开始痛苦地挖起雪,推到自己身上……“不久,我将埋葬在这条冰毯之下。”他闭上了眼睛,“不行,我不是特务,我只是一个矿物学教授,真要被抓,我也只好吐露真相……”狗的叫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睁开眼睛,一条大狗的脑袋挡住了他的整个视野。一个俄国士兵神色冷漠,站在那里注视着他的猎获物,片刻,他背上枪,弯腰拉起科普林,要把受伤的美国人拖向岛上的哨所。

风啸声中传来轻轻的“噗”的一响,那条大匈牙利狗侧身倒在了雪地上。俄国士兵一愣,放下了科普林,急忙摘枪。那种奇怪的声音重又响起,俄国士兵额头正中突然出现一个小窟窿,血流了出来,接着他的眼睛失去了神采,翻身倒在狗的旁边。

一个相貌堂堂、面容严厉,甚至是冷酷的人在白皑皑的飞雪中出现。他那蓝色的眼睛射出锐利的目光,似乎带有一种激情。他来到科普林身边:“我想您是科普林博士吧?”说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放进口袋,跪下来用手抱起了科普林,“我还是先把你弄到一个地方,把伤口处理一下。”

“你是谁?”科普林喃喃地说。

“我叫皮特。”

安德烈上校头发梳得油亮。这位俄国海军国外情报部的高级情报专家漫不经心地点着一支英国烟,倒了一杯孟买的杜松子酒,随后往后一坐,问他的副官马加宁上尉:“有什么事吗?”

“北方新地岛一个巡逻的哨兵连同他的狗一起失踪了。”马加宁看了一眼这个喜欢过豪华生活的上司,胆怯地说。

“新地岛是一个不毛之地,在它方圆几百公里之内我们没有什么保密设施。连派一个兵带一条狗到那里去巡逻都没必要。”

“西方派一个特务到那里去的时候一定也这么想。”

安德烈用手敲敲桌子,斜眼看着天花板:“一个特务?……那儿没有在军事上能引起兴趣的东西……不过……”他住了嘴,翻看一份有关美国国家水下和海洋局考察船的文件。发现这艘初试号轮船离新地岛很近。“这难道是巧合吗?”

“这可能说明,新地岛上的哨兵已被谋杀,凶手在逃,很可能已和初试号会合。您请看这张照片。”马加宁把卫星拍摄的照片递过去,又递了一个高倍放大镜。

安德烈仔细看着:“这是典型的研究设备,看不出船上有什么军事侦察仪器。”

马加宁指着一个小白点:“请注意初试号右上角那个模糊的小影子。”

安德烈用放大镜看了足有半分钟:“一架直升机。”

“是的,先生,我还检查了早些时候另一个侦察卫星拍的照片,比较一下就能看出,这架直升机的航线是从新地岛飞向初试号。它的飞行高度很低,速度低于每小时15海里,显然是想逃避我们的警卫雷达。”马加宁说完又赶紧问了一声:“要不要通知我们在美国的人呢?”

“不,还没有必要,在没有确定美国人的意图之前,不能让我们的人冒险。”他看了一下表,“你还有什么事吗,上尉?我还来得及吃顿晚饭,去看芭蕾舞。”

三、寻找神奇的

西格兰姆坐在国家水下和海洋局局长桑德克上将对面,不安地询问:“你那里有没有初试号的消息?”

“你的指示非常清楚,”上将冷冷地说,“在你的那个人平安回到美国陆地之前,我的船是不准发出任何消息的……”

唐纳突然来了,他向上将打了个招呼,对西格兰姆说:“20分钟以前,一架海军运输机把科普林送回来了,他已经去了医院。”

“医院?”

“他的枪伤相当严重。”

“天哪。”西格兰姆焦灼地说,“我们赶紧去!”

科普林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他一见到西格兰姆和唐纳,眼睛马上亮了起来:“我找到了湃的踪迹……”

“你能肯定是吗?能提炼多少磅?”

“肯定是!运气好的话,可能有一茶匙。”

“什么,一茶匙?”

“是的,我碰巧在山坡上找到了湃矿渣……”

“你是说有人已经从山上开采出湃了吗?”

“是的。”

“天哪。”唐纳哀叹道,“俄国人也走到这条道上来了。”

“不!不是俄国人,是那些……那些科罗拉多人……”科普林说着,合上眼睛,进入昏迷状态。

“科罗拉多人?……你认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唐纳问。

“无法理解,”西格兰姆也莫名其妙,“这根本无法想象。”

“什么事这么重要,在我的假日还非得吵醒我不可?”安德烈拉开门,让马加宁进到屋里。

“克格勃昨晚接到他们在华盛顿的一个间谍发来的情报,他们对于它的含义一点都摸不着头脑,希望我们能提供一点线索。”马加宁一边说着,一边用眼光扫了一遍整个屋子,职业的敏感使他判断屋里还有一个人。他接着说:“情报说,‘美国人突然对收集岩石感兴趣,正根据代号西西里计划进行最秘密的活动。’”

安德烈冷笑了一声:“克格勃就会哗众取宠。我对于模糊不清的事不感兴趣。”

“我……我想这件事也许很重要。”马加宁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提到收集岩石可能和新地岛案件有关系。”

差不多过了20秒以后,安德烈才开口:“可能,只不过可能而已。我们不能肯定有关系。”

“美国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什么矿石对他们那么重要,非得到非友好国家的土地上去寻找?”

你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就掌握了关键。”安德烈的声调似乎变得严厉了,“提问之前,先要找到解答。任何一个混蛋乡下佬都会提出愚蠢的问题。”

马加宁的脸涨红了:“有时候,美国人的代号是有潜在意义的。”

“你会下棋吗?”安德烈突然转变了话题。

“好久没下了。在海军学院当学员时还常下。”

“象棋是一种迷人的游戏。我国最伟大的象棋大师之一伊萨克高想了许多了不起的变化,其中之一叫作西西里防御。”说着,安德烈随手扔了一个棋子给马加宁。“你应该把象棋再拾起来,上尉。”

马加宁出了门,绕到上校的车库,发现一辆美国使馆的汽车,他暗暗记下了车牌号码。半小时以后,马加宁坐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旁边还有一个胖老头在看报。

“安德烈与美国使馆的人有联系,这是车号,请立刻查清此人。这也许是我们正在寻找的那个楔子。”

胖子头也没抬:“日落以前就查清。”

“我需要关于西西里计划的材料……”

几天以后,科普林伤势有了好转。西格兰姆和唐纳准备好了录音机,让科普林详细谈了他的新地岛之行。

“……上岛的第十三天,我在岛的北山坡上突然见到一堆矿渣,这是挖掘矿井时搬运出来的一堆岩石,里面正好有微量湃矿石的痕迹。”

“我花了一个下午,总算找到了一个用石头堵死的矿井口。”

“真的找到了矿井!”西格兰姆睁大了眼睛。

“我只挖了一个小洞,就往里钻。我划着第四根火柴的时候,看见了两盏油灯。灯里还有油,我哆嗦着点燃了油灯,在摇曳的灯光下看到的景象非常可怕:一具僵尸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吓得我差点把手上的油灯扔掉。零度以下的气温把这具红头发红胡子的尸体保存得很好,床边一块木头上用英文刻着一段文字:‘这里安息的是霍巴特。他生于1874年。一个极善良的人,在1912年2月10日的一次风暴中冻死。’可怜的科罗拉多人。”科普林低下了头。

“你怎么肯定是科罗拉多人呢?”唐纳想起上次的谈话,追问了一句。

“没错,这些内行——科罗拉多人,就是他们挖掘了这个矿井。”科普林说得很慢,几乎是怀着敬意,“这些爆破手、筛矿工、钻探工、矿渣清除工都是英国人、爱尔兰人、德国人和瑞典人,这些人移居到美国,成了科罗拉多落基山传奇式的采矿工。可他们怎么来到了这个荒岛上,谁也说不清楚,但正是这些人到这里开采出了湃,尔后又消失不见了。”

西格兰姆神情茫然,转身望着唐纳,唐纳也是同样的表情:“听起来简直是疯话。”

“疯话?”科普林喊了起来,“我有证据表明这一切是真的。矿井里留下的采矿设备,比如矿石车、钻孔装备,都是产自科罗拉多的两个矿业城镇,厂家是索尔铁工厂、普洛父子铸造厂。还有一件证据丢失了,那是一张发黄的《落基山新闻》,出版日期是1911年11月17日。报纸第三版右上角已被剪掉,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是怎么失踪的呢?”

“他们不像是失踪。矿井里,采矿工具整整齐齐地放在工具架上,一切都井然有序,似乎在等待下一班矿工来接班……”

西格兰姆站起来:“他们是自动撤离的?”

“我猜想,这些老矿工从那个该死的荒岛的肚子里差不多开采了半吨高品位的湃矿石。”科普林显得累了,躺在了床上,“矿石隐藏在什么地方呢?要是从1912年以来一直没有出现过,也许可能永远失踪了……”科普林显得十分伤感,突然,他又坐了起来,“皮特呢?请帮我找到皮特!是他救了我,我得好好的谢谢他。”

西格兰姆和唐纳对视着:“皮特……皮特是谁?”

彼得教授抚抚头发,望着坐在对面的安德烈:“不不,我向你保证,上校,我派到新地岛的那个人决不会产生幻觉。”

“但是一个采矿坑道……在俄罗斯土地上一个无人知道、没有记录的采坑道,这真让人难以相信。”安德烈直摇脑袋。

“这是事实。”彼得说,“我派去的地质学家已经进去了,按他的说法,这个矿井也许有七八十年了。”

“谁挖的,是沙皇的秘密警察局?”

“不,坑道里的设备是美国制造的。”

“这几乎算不了什么证据,可能有人向美国人买来这些装备。”安德烈怀疑地说。

彼得微微一笑:“这个假定有道理。上校,不过,坑道里有一个尸体,墓志铭是用美国方言写成的。”

“很有趣。”安德烈盯着教授,“请问,你的地质学家有没有找到什么矿物的线索?”

“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根本没有吗?”

“只有一些很普通的金属元素,加上一点点铀、钍、湃的放射性标志。”

“有什么用?”

“关于它的情况知道得很少。谁也没有找到过足够数量的可以进行建设性的试验。这些年来,唯一对它感兴趣的是法国人。他们花了许多钱,派地质考察队到全世界去寻找。据我所知,没有一个是成功的。”

安德烈站起来:“谢谢你的合作,教授。”

四、传奇式的科罗拉多人

根据科普林博士提供的线索,唐纳和西格兰姆分头去调查有关科罗拉多人的情况。

唐纳的运气不错,在他飞到丹佛的当天,就在《落基山新闻》报社的图书馆里查到了那份1911年11月17日的报纸。他请柜台里的一位戴眼镜的小姐帮他复印了份,急忙细看报纸右上角的标题——《矿山奇灾》。

今晨,小天使矿中用炸药爆破时引起塌方,导致了一场悲剧,使包括受人尊敬的著名采矿工程师布鲁斯特在内的8名早班工人全部蒙难。

据抢救人员报告,使这些人生还的希望确实已经断绝……由于洪水涌到了他们工作面以上的坑道,当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就一定像老鼠一样被淹死了……这一次,将不可能找到他们尸体。

小天使矿在1881年封闭,据可靠消息,重新开采该矿的是布鲁斯特,他吹嘘说运气好的话,能挖到高品位矿脉,他的精神可嘉……最后有消息宣称,这个矿井将封闭起来作为坟墓,这些失踪的人将永远安息在黑暗之中……

以下是在这次最可怕的灾难中蒙难者的名单;

布鲁斯特,丹佛人;库尔特,中央市人;

普赖斯,利德维尔人;威德尼,跛河湾人;

霍尔,丹佛人;奥德明,丹佛人;

考德威尔,中央市人;霍巴特,博尔德人;

唐纳嘴里念着最后一个死亡者的名字,来到了詹森金属加工厂——他已了解到这家工厂在1942年以前叫索尔铁工厂。

“我是警察局的,詹森先生,政府对历史上的一些问题感兴趣,如果你还保存着的话,请查一下你们1911年7月到11月的销售记录。”

“幸亏老詹森有先见之明,把过去的账册全用缩胶卷拍下来了,不然,我们是不留这些古董的,否则得找一个大仓库来装这些销售发票。”詹森嘀咕着,“可是,政府为什么要查76年以前的老账呢?”

“我们正在设法破获一个以前的犯罪案件,案犯那时买了你曾祖父的产品。”

“6月到11月是淡季,买主不会多……先生,你特别感兴趣的是……”

“采矿装备。”

“是的,一定是这一项了……8月10日订货,11月1日提货。”詹森咧嘴笑了,“先生,看来玩笑开到你自己头上了。”

“我不明白。”

“买主,或者你说的那个罪犯……”詹森停顿了一下,为的是产生更大的效果,“……是美国政府。”

西格兰姆正在审阅为西西里计划的各个设施购买地产的报告,突然,他的私人电话响了。

“喂,我是西格兰姆。”

“先生,我是陆军档案局麦克少校,你曾要求我,如果发现了一个名叫霍巴特的矿工的情况,马上告诉你。”

“你找到了什么?”

“霍巴特,1874年1月23日生于依阿华州的文顿;职业:矿工;1898年参军。死于1911年11月17日。没有说明死因……”

“我有证据说他是个老百姓,死于1912年2月10日。”

“先生,我是根据档案向您介绍情况,他的档案里有一封当时陆军部长亨利先生写的亲笔信,命令陆军部付给他妻子全份寡妇抚恤金,这说明霍巴特的地位非同一般,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的妻子还活着……”

“什么?妻子还活着!”

西格兰姆根据麦克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霍巴特夫人,一个90多岁瘦小的老太太。当提到霍巴特时,她战战兢兢,不住地念叨:“他死了,他死了……”

“他是1911年11月死的,还是1912年2月死的?请您好好想想。”西格兰姆耐心地问。

“不知道……他不让说……”

“谁?”

“一个叫帕什么特的上校,他说保持沉默有利于政府,随后给我1万美元支票就走了。”

无论西格兰姆怎么问下去,老太太是再也不说话了。突然西格兰姆走到电话机前拨了一个号码,对里面说了几句,回过头来:“霍巴特夫人,请您听电话。”

老太太怯生生地接过电话:“喂,我是艾?霍巴特……”一刹那间,她的眼睛露出了惶惑的神色,慢慢变为惊异,不停地点头,什么也没说。直到听完电话,才挤出一句话来:“是,先生,我一定照办。”

放下电话,她怔了好一阵,“那……那里面真是美国总统吗?”

西格兰姆点点头。

“谁能拒绝总统的要求?”她恢复了平静,“先生,霍巴特是和布鲁斯特一起进小天使矿的。布鲁斯特不知道他已结了婚,不然他是不会要他的,因为他找的全是单身汉。在进小天使矿的前一天,霍巴特给我买了许多我喜欢的东西,让我不要相信报纸上关于矿山出事的消息,还说他要因公出去几个月,替法国人办事……这是他走后寄来的明信片。”

西格兰姆接过来,是1911年12月1日、1912年4月从巴黎等地寄出的,上面没有落款。最后一次寄出的明信片上,有另一人的笔迹,说霍巴特在一次风暴中死去。

西格兰姆心里已做了决定——还得找陆军总部。

唐纳在丹佛,又了解到有关布鲁斯特的情况,表明他也没有死于小天使矿,这一点,很快就从国防部送给西格兰姆的一份五级机密材料中得到证实。这些材料包括:

关于稀有元素的科学和经济价值的报告;陆军部长与布鲁斯特关于的往来信件;陆军部长为陆军机密计划致总统的备忘录;秘密侦查布鲁斯特失踪前后的情况报告;还有一本布鲁斯特日记。

总统在戴维营书房门口跟西格兰姆和唐纳握手之后,一起走进书房。

西格兰姆拿出了布鲁斯特日记的副本:“这是一份引人入胜的记录。布鲁斯特1910年7月按合同在西伯利亚北部为俄国沙皇开采铅矿,接着他搭一条沿海航行的轮船去阿尔汉格尔斯克,途中遇雾迷航,在新地岛搁浅,乘客们在船上呆了近一个月,才被一艘军舰救起。这段时间,布鲁斯特在山坡上偶然见到了一种奇怪的岩石露头,他带了几块样品交给他的雇主——法国的洛林矿业公司,自己只留了一块做纪念。”

“这就是湃的发现经过?”总统问。

西格兰姆点点头:“几个月后,他去打听情况,答复是矿石毫无价值,已经扔掉了。他感到怀疑,把留下的那块送回美国要求化验。等他知道这是湃的时候,感到非常惊奇。实际上到现在这种矿石还是无人知道的一种元素,用高倍显微镜偶然才能见到。”

“他下一步干什么?”总统问。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军部。陆军部设计了一个了不起的大骗案,让布鲁斯特大肆散布自己已经知道了矿石样品是什么,并且要去开采。法国人当然知道这种矿石的价值,只是他们不知道湃矿的正确地点,只得收买布鲁斯特,任命他为总工程师,答应给他一部分利润。”

“我们的政府为什么不去开采而让法国人插一手?”总统问。

“因为湃矿在外国领土上,必须秘密开采。这样,万一出了问题,承担责任的将是法国政府。”西格兰姆接着说:“小天使矿悲剧是法国人策划的。很明显,他们是想在得到矿石之后干掉知情人,而既然矿井出了事,就没再去追查矿工的死因了。他们还以美国政府的名义买了采矿设备,制造假象。这一点我们的人也非常清楚。布鲁斯特接受了任务,率领矿工们偷偷进入新地岛后,吩咐供应船到6个月之后再回来运矿石。”

“我们的计划一定是在法国人的船回来之前,带着湃矿溜之大吉。”总统插了一句。

“正是这样。他们花了5个月功夫,从地狱般的矿井深处挖出了这种珍贵的元素。在零下50℃的低温下,他们靠坚强的意志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总算没有都冻死在那儿。这是一次第一流的秘密活动和采矿工程技术。”

“他们带着矿石逃出了那个岛吧?”

“是的,他们封好了矿井入口,把湃矿石运到海边,我们的一艘小汽轮在那儿等着他们。不知怎么回事,法国人也发现了他们并袭击了小船。小船受了伤,只好开到最近的友好港口——苏格兰的阿伯丁。随后,法国特务盯上了这些饱受艰辛的科罗拉多人,一路上,矿工一次又一次与特务展开殊死的搏斗,在到达南安普敦时,只有霍尔和布鲁斯特活了下来,他们把矿石送到了开往纽约的轮船上。”

“好,好!”总统说,“这些伟大的爱国矿工了不起。罗斯福知道了肯定会说:‘我们这边干得真妙’。”

西格兰姆把手上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我读一读最后一篇,日期是1912年4月10日。日记中写道:

“我们拼死拼活,从那个该死的荒岛开采来的珍贵矿石已经安全地放在船上保管库里。只有霍尔留下来说明整个情况,因为我搭乘白星大汽轮,1小时以内就要动身赴纽约了。我知道矿石很安全,就把这本日记托人交给美国驻南安普敦的助理领事罗杰斯,以防我被害时,他能把它送交有关当局。愿上帝让先我而去的人永远安息。我多么希望回到索斯比啊!”

书房里一片肃静,总统走到窗前站了一会儿:“难道说湃矿石是在美国?”

“不,总统先生。”西格兰姆脸色苍白,满面是汗,喃喃地说,“1912年4月10日离开英国南安普敦的白星大汽轮,只有泰坦尼克号。”

“泰坦尼克号!”总统突然明白了事实真相。“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见到湃矿石,这正好说得通。”

“命运对这些科罗拉多人太残酷了。”唐纳低声说道,“他们流血牺牲,可是却把矿石送上了注定要沉入海洋中的一艘船。”

静寂又笼罩着书房,比上一次更深沉。

总统坐在那儿,脸像岩石雕刻似的:“这些矿石能提炼多少湃?”

“大约500英两左右。”西格兰姆答道。

“完成西西里计划后还绰绰有余。”总统说。

“绰绰有余。”唐纳同意道。

“现在我们怎么办?”

大概有10秒钟时间没有一点动静,接着西格兰姆晃着身子站起来,凝视着总统:“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干到底。那就是把泰坦尼克号打捞起来。”

总统和唐纳抬头看着他。

“是的,我们把泰坦尼克号打捞起来!”西格兰姆语气变得坚定而又果断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五、海底深处的搜索

深海潜艇船壳外装着的灯发出的明亮光带,划破了深海中永恒的黑夜。光带两侧邻近的地方突然变成蓝黑色,在光带直接照耀下游动的小生物反射出的光,照亮了瞭望孔上下几英尺的地区。

“3个月了,什么也没有。”乔迪诺烦恼地哼道,“就跟在大沙漠中心地区旅行一样,什么也不值得观赏。”他往驾驶员座椅上一靠,几乎过了一分钟,才弯身向着控制板,潜艇再度恢复了活动。

这艘塞福一号是国家水下和海洋局一艘最好的科学考察船。船上有7名乘员:仪器专家芒克、海洋工程师德拉默、摄影师伍德森、计算机专家默克、装备工程师斯潘塞、艇长冈恩中校和工程处助理处长乔迪诺。用桑德克上将的话说,这些人“经验丰富、会管理和使用已经发明的一切海洋仪器,是我手上最好的一班人马”。

现在,他们正偏离预定的考察航线,在完成一项连冈恩和乔迪诺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特殊任务。

“现在的温度是3摄氏度,深度4000米。见鬼,海底平滑得像少女的皮肤,什么信号也收不到,冈恩也疲倦地揉揉眼睛:“向母舰发信号,说我们将在上午9时上升,上去休息一会儿。”

芒克打了个呵欠,强迫自己离开瞭望孔,去看那些S—T—SV—D传感仪。这种仪器一直在运转,记录着外面的含盐量、温度、音速、压力、海床结构、水流速度和方向、海底磁场等情况。这些仪器非常灵敏,哪怕是局部地区金属沉积物引起的任何细微偏差都能记录下来。

突然,磁强计书写器的铁笔微微一动,芒克赶紧脸贴着瞭望孔张望海底,然后转身向乔迪诺大喊:“停止行进!”

“怎么回事?”

“我们刚驶过一个金属东西,往回倒倒。”

几乎同时,艇上的人看到一个像漏斗样的东西静静地呆在海底。

“保持稳定,用机械手把它抓起来。”

默克手指在控制盒上迅速移动,等机械手抓住了“漏斗”,他小心翼翼地让机械手往上抬,唯恐不小心,那个东西滑落到海底。

“我的上帝!”伍德森低声说,“什么漏斗,原来是个喇叭。”冈恩摇摇头:“是个短号。”

“不知道它在海底有多久了,也不知是谁把它扔下来的。”乔迪诺随口说道。

“说不定它的主人也在海底下。”默克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说。

斯潘塞一哆嗦:“真叫人不寒而栗。”

塞福一号一片静寂。

“你就是海洋特别工程处处长皮特?”西格兰姆吃惊地望着眼前这高个子、黑头发、相貌粗犷的人,“是你救了科普林?”

“他没有按规定时间返回,我借用了船上直升机去那儿旅游了一趟。”皮特说得很轻松。

“你太冒险了!”西格兰姆流露出不满情绪。“可是桑德克上将向我保证,只有你才可能完成一件棘手的工作。”

“什么工作?”

“打捞泰担尼克号。你一定听说过它吧?”

皮特露出了怀疑的神情:“泰坦尼克在水下4000多米,打捞它是不可能的,就是找到它也得花几个月的功夫,而且还有经费……”

“目前已有200多个工程师和科学家在解决技术问题,寻找工作已经开始,你的助理乔迪若正指挥塞福一号横穿大西洋海底,桑德克上将在几个月前,命令他们驶到泰坦尼克号最后一次报告的地点去了。财务上由米塔处负责……”

皮特打断西格兰姆:“没有谁能不被泰坦尼克号迷住,收集和研究这只船我是很感兴趣的。我想我也推脱不了这任务。至于经费,我想,有2.5亿总可以干起来吧。”

“这比我们预计的要少一些。”西格兰姆伸出一个巴掌,“我再给你加这个数。”

“5百万?”

“5亿!”

皮特看了一下西格兰姆,慢慢站了起来。

“别急,你先看看这些材料。”西格兰姆说。

皮特合上布鲁斯特的日记本,看着窗外说:“原来是这样。”

“这都是事实,完全是事实。”

“可是那个湃,在海水里浸了那么多年,不会失去它的性能吗?”

西格兰姆摇摇头:“谁知道呢?谁都不曾有过足够数量的,也就无法弄清它在各种情况下会有什么变化。”

“那它可能失效。”

“要是安全地锁在泰坦尼克号的保管库里,还不至于失效。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这个保管库是防水的。”

皮特眯起了眼睛:“这是一场大赌博。”

“为什么非得把整条船捞上来?”皮特问道,“为什么不打开船舱取出湃呢?”

“这样就得用炸药爆破才能进入货舱。这样一来,那些矿石被破坏无遗的危险太大了。总统和我都认为,打捞船身多花些钱,比有可能失去矿石更值得。”

俄国总书记安东诺夫对海军情报局长尤克上将和他的助手安德烈上校、克格勃国外特工处长米尔和俄国保卫局总局长华西利开门见山地说:“看样子美国人决心要捞起泰坦尼克号了。两艘供应船、三艘交通船、四艘深海潜艇。工程非同小可嘛!”他抬头看看尤克上将,“你们往那个区域派了观察船吗?”

安德烈点点头:“海洋研究船米哈依尔号正在打捞区外围。”

“美国人花几亿美元,要打捞一堆86年前的废铁,其中定有合乎逻辑的原因。”

“是有原因,”尤克上将严肃地说,“这个原因直接威胁我国的安全。”说完让安德烈把写着《西西里计划》字样的红色文件递给了总书记。

总书记看着材料,表情在不断变化,开始是职业的兴趣,然后是迷惑、惊讶,最后简直是目瞪口呆:“这难以令人相信:这样的防务计划是可能的吗?”

“我请教了国内最受尊敬的五位科学家,他们一致认为,从理论上说,只要有足够强大的能源,这样的防务系统是行得通的。”尤克说。

“你认为这种能源就藏在泰坦尼克号的货舱里吗?”总书记注视着安德烈,“你认为他们能把泰坦尼克号打捞上来吗?”

安德烈点点头:“美国人有种讨厌的习惯,一动手就非干到底不可。”

总书记用指头敲敲西西里计划的卷宗:“我们必须使美国人永远得不到这种能源。”

米尔说:“破坏,必须破坏打捞活动,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决不能发生在国际上引起反响的事情,不能用公开的军事行动,明白吗?”总书记语气坚定地说。

“美国人的核动力导弹巡洋舰朱努号在那儿日夜行动,我们只能采取渗透的办法。”安德烈站起来说。

“渗透?”总书记抬起头:“请解释一下,上校。”

“美国国家水下和海洋打捞队的成员中有我们的两个秘密工作人员,他们特别能干,给我们送重要的美国海洋资料已有两年了。”

“好!你的人干得不错!那么我可能肯定,上校,你已经制订好了一项计划,对吗?”

“是的,总书记同志。”

安德烈回到办公室,洋洋得意。马加宁问到:“会议开得怎么样了?”

“我可以满有把握地告诉你,你叫我海军上将的日子快到了。”

“你必须承认,搞到西西里计划情报的是我,从美国人手中抢回的奇妙计划,也是我制订的,你不过是个笨贼。”马加宁愤愤地说。

“你敢犯上作乱,有你的苦头吃,上尉!现在你可以走了!”

马加宁一言不发,冷冷一笑转身走了。

桑德克上将指着地图说:“现已查明,从海底捞上的那个短号是1911年制造的,它的主人是泰坦尼克船上的短号独奏手法利。可是,发现短号的位置与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前最后一次报告的位置相差大约10公里,我们必须加紧寻找,一分钟也别耽搁。”

皮特说:“我想推迟48小时,把有关泰坦尼克号最后几小时的一切资料——速度、互相矛盾的位置报告、水流、波浪、下滑动角度,再加上短号所在处——什么都要,把它编成程序,输入计算机,如果走运,读出的数据可能直接指出泰坦尼克号前桁的位置。

“这虽然要损失两天时间,可是倒合乎逻辑。”

“我们什么也不损失,我们倒赚了,海军已借给我们最好的打捞船莫多克号和最新型的深水打捞潜艇海蛞蝓号。”

海蛞蝓号开始缓慢地沉入翻腾的滔滔巨浪中。

乔迪诺宣布:“1小时到海底,10小时搜索,2小时浮出水面,剩下5小时作机动保留时间。”

“我们把机动保留时间用来搜索。”皮特说。

乔迪诺也知道,如果发生意外,在4000米的水下是没有获救希望的,与其可怕地慢慢窒息而死,还不如但求速死。他把注意力转到深度表上,指针指着400米,这里已进入了永恒的黑夜,他按亮了艇外灯:“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在这一次试航中找到它吗?”

“上将送来的数据是可靠的,它和仿制模型几百次试验的结果是吻合的。”皮特说。

乔迪诺讽刺地咕哝着:“这可缩小了搜索范围,好比在康尼岛的沙滩上寻找一个脚指甲印,缩小到在一块棉花地里寻找一只象鼻虫。”

皮特坚决地说:“运气好,再过5小时,我们就能到泰坦尼克号的甲板上。”

到4000米的海底了。在这里看不见什么生物,可沉积层上“海底居民”留下的痕迹到处都有。你可能认为这些痕迹是最近留下的,但大海善于骗人,深居海底的海蜘蛛、海参可能是在几分钟以前,也可能是在几百年前留下那些痕迹,因为构成深海沉积层和微生物遗体每千年才沉积1厘米。

几个小时内,潜艇上的人一直用说俏皮话和讽刺挖苦话来打发时间。

“前面有石头。奇怪这儿的海底一直是平滑的,哪来的石头呢?”乔迪诺从瞭望孔望去。

“也许是什么旧帆船上扔下的压舱底的石头……”冈恩刚说了一半停下来了,“等一等,我的声纳上有强烈反应,现在磁强仪也动了。”

“什么地方?”皮特问。

“航向——三一七。

海蛞蝓号灵巧地一测身,在声纳的绿光圈上一个小小的光斑在跳动。

“目标太小了,不像是船。”冈恩轻轻地说。

“也许是泰坦尼克号的一只锅炉,它们在沉船时,分散落入了海底。”

“又一个信号!”冈恩激动地说,“我的妈,这儿像个垃圾场!”

“方位——一一五,又一个,”冈恩说,“不,等一等……脉冲越来越强,长度已经显示出来了,大约270米。我们找到它了!我们找到它了!”

几分钟以后,海蛞蝓号靠近了它,艇上的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都注视着瞭望孔外——会发现什么呢?一堆没有打捞希望的烂铁?破烂得连上层结构都没有的空船壳?

一个庞大的黑影在黑暗中隐隐现出。

泰坦尼克号安息在漆黑的海底。这艘当时世界上最豪华、最完美的巨轮,在作处女航行时,于1912年4月15日在大西洋中部撞上了冰山,连同1500多名乘客一起沉入了冰冷的洋底。

现在,它像一个巨大的幽灵斜卧在海底,甲板上的吊柱、通气孔和烟囱,像伸出的巨手一般,似乎要抓住这艘打扰了它86年长梦的潜艇。

潜艇绕着巨轮盘桓了好一会儿,尔后扔下一只小小的电子信号器,留作搜寻的线索。接着,潜艇向上滑动,消失在它来的方向。

六、海底谍影

西格兰姆神情十分沮丧:“总统命令我向俄国人透露西西里计划,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现在,更不用保密了,你看看,这是今天的报纸。”

桑德克上将接过报纸一看,上面全是关于国家水下和海洋局打捞泰坦尼克号的消息。还有一张他本人的照片:“照片不太像我,大约是五六年前的旧照。”

“你还有心思说俏皮话。”西格兰姆皱起眉头,“皮特他们已经干了9个月了,巨轮还躺在海底,我在为这艘船担心,现在,恐怕还要去应付该死的新闻界,这帮记者肢解起发言人来,都像是出色的外科医生。”

“我们用不着自己出面,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这人对幕后活动一无所知,却是一个打捞沉船方面的权威,新闻界对她肯定会以礼相待的。”

“谁?”

“我的下属、你的老婆。”

达纳?西格兰姆博士——西格兰姆的妻子,信心十足地站在讲台上,借助一架幻灯机,灵巧而圆满地回答着80多个记者提出的各种问题。透露了用“湿钢”技术焊补沉船裂纹的情况;介绍了泰坦尼克号的现状和让它浮出水面而采用的方法;至于经费嘛,她根据自己知道的数额,如实相告:2.9亿美元。最后,她还告诉记者,海洋局可以允许记者乘船去打捞区实地采访。

海面上刮起了东北风。海面上波涛汹涌,打捞船像洗碟机里的纸杯一般上下颠簸,暴风夹带着来自北极上空的刺骨寒气,使人们不敢冒险到结冰的甲板上去。

除了海蛞蝓号外,其他三艘潜艇的人都按计划轮流在泰坦尼克号上坚持工作。

“又损失了一天,”皮特无所事事地说。“我们离目的越近,抱窝母鸡的心理就越厉害。如果我们能有10天平静的日子,就可以结束了。”

“这就要看天公是不是作美了。”乔迪诺说。

“俄国朋友还陪着咱们呢?”

“米哈依尔号?”乔迪诺不在乎地说,“咱们的朱努号摽住它,它是不会老陪着我们的。”

“扩音器上有种莫名其妙的杂音。”声纳员忽然报告,“我在两个月里时断时续地老听见这种声音,好像有什么人在进行通讯联络。”

“弄得懂吗?”皮特问。

“弄不懂,先生。我让无线电报务员柯尼听过了,他说根本没有意义。”

“可能是沉船上有什么东西松了,被水流冲得发出声响。”皮特思考着。

“也许是个鬼。”声纳员附和着,“1500人跟泰坦尼克号一起沉没了,很难说没有一个鬼回去住在船上。”

“见鬼,塞福二号是不是出问题了?”乔迪诺看着监视台电视屏幕,“他们请求上浮。”

“什么,芒克死了?”皮特望着刚上来的伍德森。

卡普里科恩号指挥船上的贝利大夫确定了芒克的死因:是被人用钝器击毙的。左额还有一处撞伤,显然是想制造假象。

“当时船员都在什么地方?”皮特问伍德森。

“默克驾艇,我在喷管,芒克是去厕所,另外一班三人杰克、利昂、德拉默在睡觉。”

“有可能是这三人中的一个。”皮特心里想,他请医生注意保密。这时一个念头骤然出现:会有迹象说明谁是凶手的,于是他上了塞福二号。

运气真不错。不到10分钟,皮特就找到了他认为必须要找到的东西。

皮特没想到在打捞工作最关键的时候,桑德克上将居然要他去英国见泰坦尼克号最后一名船员。虽然他很不愿意,但还是服从了命令。

海军准将比加洛爵士斜靠在船上卧铺式的床上,用属于另一个时代的、睡梦般的眼光打量着皮特。

“见到您十分荣幸,海军准将。”皮特握着这个奄奄一息的老头瘦小的手,“我经常读您从泰坦尼克号脱险的英勇事迹。”

“听说你们在打捞泰坦尼克号,我很高兴,这是一艘极具魅力的船……”

老人滔滔不绝地讲着。皮特心不在焉地听着。突然,老人说:“有一段故事,也就是沉船10分钟前的故事,在法庭调查和记者询问时,我从来没有讲过;先生,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从我嘴里知道这段情节的人。”

皮特盯着老人的嘴,等待着他往下说。

“……撞上冰山以后,船上一片混乱,人们纷纷抢救生衣、救生艇逃命。一个身高仅5英尺2英寸的人,用手枪逼着我,要我带他到货舱去,我明知这非常危险,但还是照办了。他下到G甲板一号货舱的保管库,拉开了防水门,向我点点头,示意我可以离去了。随后他说了一句:‘谢谢上帝’幸亏索斯比。”就把保管库的门关死……这个人为什么要自寻死路,在以后的86年里,我一直想不明白。”

“索斯比……”皮特轻轻地念叨着,他想起了布鲁斯特日记的最后一句话。

皮特的直升机降落在卡普里科恩号的飞行甲板上,冈恩迎上前去:“一路好吗?”

“很有意思,不虚此行!”皮特看着冈恩,“出什么事了吗?你的神情不对呀!”

“深海探测号潜艇遇险了,桑德克上将正在邦柏号供应船上指挥营救。”

“怎么回事?”

“他们正在泰坦尼克号右舷安装减压阀门,艇尾扫着了船上的起重机,腐蚀得底座斜了,起重机倒下来,压在潜艇的浮箱上,潜艇紧贴着沉船,动不了啦。船上有基尔、汤姆和默克三人……他们只有6小时的时间了,因为海水正在进入船舱。”

皮特和冈恩来到驾驶室,室内的人都在静悄悄地干自己的工作,脸色沉郁。

“所有办法都试了,营救工作只好到此为止。”冈恩最后说。

德拉默突然神情恐惧,脸色灰白,摇摇晃晃地要倒下去:“不,他们不能死……”

“镇定,德拉默。”皮特喊了一声,拿起了话筒:“给我接邦柏格号上的海军上将。”

“有关海洋打捞的教科书里永远不会有这一节。”上将低声说,“用炸药把沉船炸得离开海底。天哪,这真是疯了。”

“上将,打捞和营救是两回事。根据计算机提供的数据,泰坦尼克号处在这样的深度,氧化过程很慢,完全能承受得了炸药的振动。只有让泰坦尼克号浮起来,才能救起遇险的潜艇。”

“我们现在只有5个多小时了,也只好这么办了。”上将无可奈何地说,“一定要抓紧时间!”

三艘潜艇同时行动,用了近4小时把仅有的1180公斤炸药安放在沉船周围,准备依次爆炸,利用重叠冲击波产生的振动,迫使沉船从淤泥中浮起。

“报告,所有潜艇已撤到安全区域。”

“开动空气压缩机,往沉船上层水密舱灌气。”皮特布置下一步工作。

德拉默从计算机房走出来:“据推测,船里百分之九十的水密舱没有进水,要注意浮力不能过大,不然船迅速上浮,很可能又翻入海中。”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行!这样他们就全完了。”

“计秒引爆!”皮特下达了命令。

“十、九……三、二、一,信号发出!”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聚集在电视监视器和声纳员周围。

震波接踵而来,冲击着海面,所有监视器都像万花筒似的闪烁不定,最后成了墨黑一团。

“泰坦尼克号动了吗?”上将问声纳员。

“升上来了!声纳员声音有些发抖,“它上来了!”

突然,大片泡沫向海面散布开去,泰坦尼克号像巨鲸一般从海底深处飞腾直上,冒出了海面,船里的空气通过减压阀排放出来,喷射出急湍的巨大浪花,把大船笼罩在汹涌奔腾的五彩雾气之中。船身平稳后,又慢慢向右舷倾斜,几乎在又要翻滚的时候,才开始恢复平衡,直到右舷12度处,就不再动了。

聚集在指挥船上的所有人员和阿尔汉布拉号上的采访记者都冲上甲板欢呼雀跃,欢呼泰坦尼克号重见天日,欢呼深海探测号上三名遇险者得救。所有的船上警报声、汽笛声响成一片,朱努号也赶了上来,在疯狂的喧闹声中,用它的8英寸口径大炮发出了雷鸣般的礼炮声。

皮特觉得热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在他的记忆里,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泰坦尼克号打捞上来了,遇险的三人也送上了卡普里科恩号休息。可我们的危险依然存在。”桑德克对皮特说,“中央情报局长不让我们追查凶手,怕我们妨碍他的整个计划。他倒说得轻巧:‘俄国间谍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杀人的。’可我的打捞队员却时刻受到威胁。”

“俄国间谍?”皮特问。

“对,我们有确切的情报:代号分别叫作金和银的两个俄国间谍就潜伏在打捞队里。”

“要是发现了这俩人,我该怎么办?”

“暂时不要声张,等待时机。”桑德克看着皮特反问了一句,“你有线索?”

“其中一个已经看准,就是杀害芒克的那个凶手,另一个纯粹是根据经验猜测的……”

“中央情报局的计划是这样的……”桑德克上将对皮特作了具体的交代。

七、飓风到来的前后

泰坦尼克号的甲板已整理出来,以便直升机降落。现在最要紧的是组织水泵抽水,不然,灌进的海水多于抽出的海水,这艘巨轮还会慢慢下沉。

“国家气象局急电,目前海面形成一股飓风,风眼直径22英里,前进速度为每小时40海里,风力达到蒲福风级15级,现正向泰坦尼克号方向移动……”

“见鬼,5月份哪儿来的飓风!多灾多难的泰坦尼克号,但愿上帝保佑你平安。”皮特自言自语地说着,转身望着气象图。气象员已经在图上画出了飓风的移动线路,打捞区正在这条线路的中央。

“海军派来的两艘拖船到了吗?”皮特问。

“刚到,直升机正协助它们往泰坦尼克号上拴挂缆绳。”冈恩答道。

“通知其他船只离开飓风经过的区域。”

俄国总书记抽着烟斗对安德烈说:“现在是执行你的计划的时候了,上校。”

“是的,一旦落到我们手里,历史进程就会发生变化。”

“你什么时候去北大西洋?”总书记问。“如果你批准的话,书记同志,我马上就出发,一架远程侦察轰炸机正等着我。12小时以内,我就能乘降落伞落在米哈依尔号的舰桥上。幸运的是飓风能帮我们的忙,分散美国人的精力,使我们完全合法地夺取泰坦尼克号。”

桑德克上将乘直升机来到泰坦尼克号上,他给船上工作的十几个人带来了两瓶酒——苏格兰威士忌和丹尼兰白兰地,“小伙子们,别让人说局长不关心船员的利益,来,我们为泰坦尼克号干杯!”

德拉默满身污秽,筋疲力尽地坐在那儿,把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条老太婆船烂了快90年,过道全堵了,哪儿都是一股腐臭味。”

桑德克说:“工作了一昼夜,辛苦了,抓紧时间休息吧。只要拖船能拖住泰坦尼克号不让飓风把它刮走,我们还是有希望平安度过这次风暴的。”

“没问题,这是海军最好的拖船,它们甚至能把航空母舰从沼泽地拖过去。”皮特幽默地说。

米哈依尔号船长举起望远镜看着天空。

一架四引擎飞机在东北方向出现,掠过船顶上,机上跳下了一个小黑点,随后张开了一顶降落伞。慢慢落到离船200米远的海里。

20分钟后,安德烈站在了甲板上。

“像你这样有身份的人,冒着生命危险用降落伞到波涛汹涌的大海来,肯定不会为了观察飓风的大气现象吧。”船长看着浑身湿透的上校,“可我并不喜欢冒险。”

我怕你要打破这条规矩,船长,我和你要冒一次从来没有冒过的险。”安德烈边说边脱下湿衣服。

“这就是为什么你安插10个武装到牙齿的海军陆战队员在我的船员中间的原因吗?”

“是的,别害怕,这次计划无懈可击,暴风会把打捞船队赶走,我们受不到什么大的威胁。”

“可是,当我们强行登上泰坦尼克号时,朱努号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船长激动地说,“我们是一艘考察船。”

安德烈看看手表:再过2小时20分钟,我们的一艘核潜艇会在距此100英里的海面上浮起,用星湖号的名义发出呼救信号,美国人是会去救援的。这时,我们混入打捞队的人就可以解决拖船问题。我和我的人在飓风眼到来时,进入泰坦尼克号是不太困难的。人们会说美国人在飓风到来时弃船逃跑,而根据国际海商法,我们有权利把泰坦尼克号拖回去。”安德烈得意洋洋地说,“船长,那时,你我就是俄国英雄了。”

阿尔汉布拉号是顺序驶过的最后一只船,它的船长用信号灯发出“祝你们顺利”的信号。记者们平静而庄严地拍照,这也许是最后几张有关泰坦尼克号的照片了。

皮特注视着这艘船,人群中没有他熟悉的同事达纳?西格兰姆。

不祥的乌云在南方水平线上翻滚,那是飓风带。大海变成了一片深灰色的阴影。现在,能够看见的只有在500码外平稳地行驶着的朱努号。

直升机在泰坦尼克号顶上盘旋,准备下降。

皮特回到舱里,对乔迪诺等人说:“吉斯上尉的直升机在飓风到来之前最后一次在这只船上降落,除了乔迪诺外,其余人都和上将一起回卡普里科恩号去。”

“为什么?”上将不愿走,还希望能干点什么。

谁也不能担保这条破船能否经受得住飓风的考验。”

德拉默愤怒地说:“你要我们抛弃过去9个月拼命得来的一切,去躲避风雨,这办不到!”

皮特看了看大伙,只好说:“那我让吉斯自己飞回去吧。”说着,上了甲板。

吉斯刚下飞机,似乎在起落架上找什么。

“有乘客吗?”皮特问,“要是没有,你最好赶紧离开,飓风就要到了。”

“走不了啦,这儿有人恨飞机,把水平螺旋桨弄坏了。”

“不对,我能说出船上每个人的下落,在过去10分钟内,没有一个人在飞机平台附近。”皮特说着,掏出了手枪,“会有偷乘者?”

他们打开驾驶舱和货舱的门,上了飞机,一个油布裹的人体形东西蜷在货舱角落里。皮特走过去,拉开了油布,一个头上血淋淋的人昏倒在那里。吉斯吓得睁大眼睛:“老天爷,这个人是谁?”

“达纳?西格兰姆。”皮特平静地说。

天黑之后,飓风来了。海面上阴云密布,海浪汹涌。

“达纳怎么会在这儿?”伍德森问。

“几个电视记者要去卡普里科恩号采访,我批准了他们请求,条件是必须由达纳陪同。”桑德克上将说,“皮特,你有办法,竟在飓风施威的海上,找到一位夫人。”

“是我把他们空运去卡普里科恩的,”吉斯说,“可我明明看到她下了飞机,怎么又躺在这儿呢?我觉得是个谜。”

“是什么谜?”伍德森说,“在两次飞行之间应该检查你的船舱,懂吗?”

“我不是商业公司的驾驶员,再说,我已经足足飞了20小时,我太累了。”吉斯委屈地说。

达纳苏醒了,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周围的人:“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在泰坦尼克号上,夫人。”上将答道。

“真的是在泰坦尼克号上?”她虔诚地说着这条船的名字。

“是的。”皮特声调有点严厉,“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她似乎有点茫然,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在卡普里科恩号上。”

“我们是在直升机里找到你的。”皮特说。

“直升机……对了,我丢了化妆盒,我回到飞机上去寻找……我好像晕倒了,头撞上了什么东西……”

“晕倒?你倒下时,记得最后看见了什么?”

她想了一阵,脸色渐渐苍白,眼睛也渐渐睁大了:“长统靴。是的,一双黄色的尖头牛仔靴。”

皮特与桑德克对视了一会儿,走了出来。皮特悄声说:“靴子是德拉默的,我查过所有打捞队员在卡普里科恩号上的房间。”

“嗯,这也可能证实了你的猜测以及中央情报局的调查结果。”上将点点头,“可是德拉默没有上过甲板,难道……”

“我去直升机上看看。”皮特奔上了甲板。

西格兰姆倒在安全顾问的怀里,神情恍惚地喊道:“这不可能……达纳怎么会失踪呢……”

唐纳进来了,递给总统一封电报:“总统先生,这是拖船拍来的,情况很不好,缆绳断了,巨浪又卷走了拖船上的雷达天线,它们与泰坦尼克号失去了联系。”

西格兰姆瞪大了眼睛,神情惊恐。

总统看完电报,脸色严峻:“命令海军按预定计划行动。命令比彻岛号航空母舰向搜索海域靠拢,天一亮就派飞机搜索。”

当拖拽泰坦尼克号的缆索落到海里的时候,皮特正趴在直升机货舱里,打着手电朝乘客座椅底下照射,一只化妆盒正夹在一把折叠椅的后面。他还想再看看,突然一个巨浪冲向巨船舷侧,皮特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重重地摔倒了。在摔倒的时候,皮特的头被货舱门撞开了一道大口子,立即昏了过去。

这以后的几小时时,幸好他一直失去知觉,自然也不知道直升机的三条绳索是怎么断的,而且直升机向一侧滑去,越过栏杆,朝着翻腾不息的海中滑去。

八、血洒泰坦尼克号

在风暴的间隙,俄国人登上了泰坦尼克号。这时,斯潘塞和他的几个管理水泵的助手还呆在最底层的引擎和锅炉房里,当他们被枪口顶住的时候,已经无法反抗了。由此可见,安德烈上校的计划和执行情况,都是十分周详的。

上面发生的情况也很突然。占登船人数一半的5个俄国海军陆战队员帽子压得很低、嘴上捂着口罩,几乎把整个脸盖了起来。他们一跨进舱里,就把自动枪对准了所有的人。

第一个作出反应的是伍德森,他似乎认出了某个人,怒不可遏地扑上去。但是,这人手中的刀子刺进了他的胸部,摄影师惨叫一声,倒地死去。

达纳在吊床上连声尖叫,其他人都在搏斗。随着一声枪响,乔迪诺手中的扳子掉在了地上。这时,他们意识到,面对荷枪实弹的凶手,赤手空拳保卫这条船是毫无希望的。于是,都停止了搏斗。

安德烈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只花了三秒钟就把整个场面的每个细节都看清了。他盯着达纳文雅地一笑:“不要尖叫了,亲爱的女士。”随后又看了看伍德森、乔迪诺和德拉默,“反抗是愚蠢的,看到了吧,现在已经是一死两伤。”

“你是谁?”桑德克问,“你凭什么登上这只船,还杀害我的水手。”

“你就是桑德克上将吧?”安德烈转过身来,“我的名字无关紧要,我是以俄国的名义接管这条船的。”

“我的政府决不会袖手不管。”

“我想,你的政府不会因为我们合法登上一条弃船而发动一场战争。”说着,一脚把无线电发报机踢翻,然后踏成了碎片。

“你们得跟我合作,先得让你手下的人继续抽水,保住这条船。同意吗,上将?”安德烈盯着桑德克。

“你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皮特在哪儿?”

“我很遗憾地通知你,”安德烈用带有讥讽的同情口吻说,“直升机从船上滑到大海里去的时候,皮特先生正好在里面。我想他一定很快就死了。”

皮特的大脑似乎要裂开了,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截身子泡在海里,他大口喘着气,在摇晃不定的舱里站起来,使出了身上所有的力量,总算从变型的舱门探出身。真玄呀!飞机像个臭虫一样贴在船身上,幸亏是起落架插进了舷侧的一个瞭望孔,不然早就葬身海底了。

大风又刮起来了。

这时,他发现附近有船上闪动的灯光。“是朱努号吗?”皮特想,“不会,在发现达纳的时候,朱努号来过电报,要去救什么星湖号。”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奋力爬上甲板。他又想起了什么,摸萦着查看了拴飞机的绳头和缆索的断头,尔后弯身迎着呼啸的狂风,消失在风雨中。

泰坦尼克号头等舱的大餐厅,闪烁的灯光下映出俄国士兵枪口下几个疲惫不堪的古怪身影。

“考虑好了吗,上将?”安德烈一副超然的姿态,“不然,可别怪我不尊重妇女。”他一摆手,一个士兵拉住达纳的胳膊,粗鲁地把她拽了出来。

“如果伤害她,你得承担后果。”桑德克虽然嗓门不高,但发抖的声音中透出威严和愤怒。

士兵的刀尖对准了达纳的胸口。她不知是恐惧还是寒冷,身子一直在颤抖着。这时,达纳看到士兵的眼里突然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目光。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随即又被人推到了一旁。

皮特不慌不忙走到了亮处。

安德烈的脸像是蜡制的假面具。他从容地点了一支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我想,你就是皮特吧。看来你的命大得很。”在他的示意下,一名士兵敏捷而内行地在皮特身上搜了一遍,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你很聪明,没带武器。”

“而你却很愚蠢,安德烈上校。”皮特说。

安德烈警觉地眯缝着眼睛:“你知道我的名字?”他声音低得跟喃喃细语差不多。“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可你除了我的名字外,什么也不知道!”他突然又提高了声调。

“我可以给你讲一个传说,开导开导你。”皮特说。

“我不感兴趣,假如你开导开导水泵组的人跟我们合作,我将非常感谢你。”安德烈打了个手势,那个杀死伍德森的家伙又用刀子对准了达纳的胸口。

“你不想听听关于金和银的传说?”皮特盯着安德烈,“这是两个犯了大错的笨蛋。”

安德烈迟疑片刻,点头示意士兵退下,“我给你5分钟,皮特先生。”

“有两个工程师发现做间谍有利可图,就抛弃了一切内疚和不安,用尽全力去获取美国海洋计划的机密材料,两年里,海洋局的每一个计划,俄国人都知道。等到泰坦尼克号打捞问题提出后,你所在的海军情报局嗅到了风声,这不光是因为有两个人就在打捞队为你通消息,而且还有另一层重要原因,可惜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皮特接着说:“金银二人通过巧妙的方法定期递送打捞沉船情报,他们使用发射器时,我们的声纳员发觉了异常声波,可谁也没有动脑筋去破译那些胡乱的噪音,当然,除了米哈依尔号船上的声纳员以外。芒克在一个倒霉的时候去厕所,撞上了正在发报的家伙。他是一个仪器专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通讯用的声波发射器。于是,有人用三脚架把他打死,再制造一个他自己撞死的事故现场。我在芒克的房间发现了三脚架和发射器,但我又放回了原处,我想这个间谍重新使用这架仪器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一个很吸引人的故事,”安德烈说,“可你绝对没有可靠的证据。”

皮特冷笑一声:“排除无关者,就能得到证据。凶手肯定是下班睡觉的三人之一,于是我把值班表隔几天换一次,使其中五人在水面值勤,另一人在水下。声纳员再次收到信号时,我就找到了这个凶手。”

“是谁,皮特?”冈恩问,“是在我们这10个人中间吗?”

皮特看了一眼安德烈,转身对坐在地上的那人看去:“德拉默,你该出来亮亮相了。”

“皮特,你的观察力甚至比第一流的间谍还要出色,可惜你不能改变现实。”德拉默说。

“告诉我,你是金还是银。”皮特问道。

“这已无关紧要,我是金。”

“那你的弟弟就是银了。”

德拉默表情发生了变化:“你知道了?”

“自从我盯住你后,就把情况一点一点交给了联邦调查局,尽管你们的历史伪造得很好,但还是被调查清楚了。你和你弟弟是面貌不同的双胞胎。可是要查清谁是你的弟弟还很困难。直到发生了深海探测号事故,我才有了一点头绪。”

“可德拉默和潜艇没有关系呀。”冈恩说。

“他的弟弟就在深海探测号上。”

“你怎么猜着的?”德拉默问。

“双胞胎之间有一种奇怪的联系,他们想问题和对事物的感觉如同一人。其中一个到了死亡边缘,另一个就会坐立不安。”皮特说。

“的确,当时他已经歇斯底里了。”乔迪诺说。

“潜艇上的三人不难了解,很快就确定了另一个间谍是谁。”皮特说,“刚才冈恩说我们是10人,不,还有一人。”他走到拿刀的那家伙对面,“卸下伪装吧,默克。”

“杀死伍德森的就是他。”乔迪诺说。

“他认出了我,这是他的错。”默克拉下了口罩,平静地说。

“他不是在卡普里科恩号上吗?”冈恩问。

“他到德拉默宿舍换了衣服和靴子,偷偷溜上了吉斯的直升机货舱,不巧达纳去找化妆盒发现了他,于是他随手拾起旁边一个锤子打昏了她。”皮特看了一眼达纳。“当我和吉斯检查飞机以前,他已溜下飞机,乘着夜色的掩护,用德拉默的手提切割工具,切断了缆索和飞机绳索,我敢肯定,当时你一定非常得意,因为飞机下滑时,我正在里面。”

“一箭双雕。”默克承认道,“为什么要否认……”

这时,甲板底下什么地方发出了冲锋枪的声音。

“恐怕是你手下的人不听指挥,想捣乱。”安德烈掐灭了烟,对上将说,“上面的讨论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上将先生,下命令让你的人同我们合作吧,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他用俄语对一个士兵说了一句什么话,那个士兵立即用枪对准了桑德克。

“你使我感到奇怪,上校。”皮特说,“你对于我怎么知道默克和德拉默的代号,识破他们以后又没把他们投入禁闭室都不感兴趣,甚至对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也似乎不想了解。”

“是的,我想知道,但现在已没什么关系了。上将,再不下命令,我就下命令了。”安德烈喊道,“一、二……”

震耳的响声划破夜空。一颗子弹正中拿枪对着上将的那个士兵的额头,他像一个破罐子一样,摔在了安德烈脚下。

皮特把上将和达纳推向了一边,其他打捞队员也立即本能地散开、卧倒。当士兵们醒悟过来,开始端枪时,又是一阵枪声,剩下的三个俄国士兵都倒在了血泊中,只有安德烈还站在那儿。

五个身穿漆黑橡皮防水衣帽和蹼一般靴子的人端着折叠式M-2U型自动枪进来了。

安德烈扔掉手枪,等待着死期。他恍然醒悟了,原来这是一个圈套,他却像一个小孩似的,天真地走进了虎穴。一个名字开始撕裂他的心,他咬牙切齿地咕哝着:“马加宁……马加宁……”

“他可能很快就要取代你的职位了,上校,他利用了你的生活弱点和骄傲的性格,你的上司会认为你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祖国。”

“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默克恶狠狠地打量着这些神秘的“水鬼”,“这一带既没有船,也没有飞机……”

“我们10个海豹队员是从水下50英尺的地方,通过一艘核潜艇的鱼雷管发射出来的。”

桑德克上将拍了拍一个海豹队员的肩头:“只有我和皮特知道海豹队员上船后藏在什么地方,以便随时通知他们该什么时候行动。可我成了俘虏,而皮特呢,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的确差一点就完了。我们没想到俄国人会在飓风眼这个空隙中登船。我只好先让海豹队干掉了舱下面的俄国人,我进来争取拖延时间。万不得已我再动手。”说着从披在达纳身上的那件衣服里,掏出一只手枪。

“我不明白,这艘破船为什么引起俄国人的兴趣,这样大动干戈?”乔迪诺问。

“这已不是秘密了。”皮特耸耸肩膀,“俄国人想得到的不是这条船,而是一种叫做的稀有元素,这种元素在1912年和泰坦尼克号一起沉入海底。据我所知,这种元素有重要的战略价值。”

“你们不会活着见到这种东西的。”安德烈恶狠狠地说。“明天早晨,泰坦尼克号就会彻底毁灭。”

飓风已显得软弱无力了,东方露出了曙光。

米哈依尔号船长望着远处安然无恙地泰坦尼克号,十分不安:“安德烈上校有消息吗?”

“没有,先生。”他的大副答道。

“不能等了,美国的搜索飞机一小时以内就可能到了。”船长失望地说,“只能执行最后的命令了——准备发射导弹。”

无线电报务员冲进了驾驶室:“船长,美国潜艇发来紧急电报!”

船长看着电报,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电报内容如下:

美国龙鱼号潜艇致俄国米哈依尔号。沉船泰坦尼克号是在美国海军的保护之下。你方任何公开的侵袭都将导致立即回击,重复一遍,立即报复性回击。

“停止发射!”船长大喊一声,“米哈依尔号是世界上同类船中最好的一艘。我们不能冒险。而且,我敢肯定,美国人知道我们海洋研究船上隐藏着导弹,也会同样感兴趣。返航回国。”

九、索斯比的秘密

泰坦尼克号被平安地拖回纽约港。码头挤满了成千上万欢迎它的人。新闻界的记者蜂拥而至,执行警戒的警察已无能为力了。

西格兰姆和唐纳带着一帮矿物学家,技术分析人员也赶来了。

泰坦尼克号巍然耸立在干船坞巨大的船台上。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清理,准备打开G甲板一号货舱的保管库。

再过几分钟,保管库里的秘密就要真相大白了,皮特突然打了个寒战,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冰冷的,他开始害怕打开这个保管库的门了。

干活的人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皮特问。

“门已切割开了,还是打不开。”

“从起重机上拉下一条钢索拴住门,把门拉开。”皮特说。

松弛的钢索越绷越紧,周围人的心也都吊了起来。

门拉开了。黑洞洞的库房里没有流出水来。在海底深处呆了这么多年,保管库还是密封着的。

大家都一动不动,望着这个方形黑洞,像是脚下生了根。洞里冲出一股发霉的恶臭。

“给我个亮儿。”皮特吩咐一个工人说。

有人递过一盏手提荧光灯,蓝幽幽的光照进了保管库。

他们看到10个木箱都用皮带捆得紧紧的。还有另处一件东西,它使大家的脸色像鬼一样的苍白,那是一个男人的干尸。

皮特无动于衷地说了一句:“我想他的名字叫布鲁斯特。”

“布鲁斯特?”西格兰姆受惊的眼里充满了恐惧。“难以想象,当这艘船沉向海底的时候,在这个黑窟窿里等死是什么滋味。”

唐纳命人撬开箱子开始用仪器分析矿石。

“这些东西没有一点用处。”一个人说。

西格兰姆走近一些:“再说一遍。”

没有一点用处。连微量湃的痕迹都没有。”

“一箱一箱看。”西格兰姆气喘吁吁地说。

人们默默地看着撒满一地的矿石,谁也不敢承认这个现实:全是矿渣,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的矿渣。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经历了可怕的岁月、死了两个专家,得到的却是些毫无价值的矿渣。

,没有在泰坦尼克号上,从来也没有到过这条船上。人们都被86年前一次残酷的恶作剧戏弄了。

西格兰姆打破了静寂,他在歇斯底里的极端痛苦中哈哈大笑,扑向那具腐朽的尸体。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似乎被这具僵尸拉进了疯狂的深渊。

几天以后,总统召见了唐纳和桑德克上将:“西格兰姆怎么样了?”

“在医院里。大夫说,他的病有个怪名,叫作狂郁精神病。”

“是啊,他可能从此就完蛋了,西西里计划怎么样啦?”

“我们打开泰坦尼克号保管库以后,它也就立即完蛋了。”唐纳沉痛地说。

“国会有人要调查此事,我准备发表一个声明,为这个计划的失败承担全部责任。”总统也沉痛地说,“米塔处从此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总统看了一眼桑德克:“听说皮特失踪了?”

“是的,几天来一直不知他的下落。”

“可他一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

“他倒是说过一些话,可是没有什么意义。”

“他说什么?”

“他说他要去找索斯比。”

“索斯比到底是谁?”

皮特驾驶着租来的轿车,颠簸在狭窄泥泞的乡间公路上。他又开始了一次冒险旅行。和布鲁斯特以及他的矿工们一样,从苏格兰阿伯丁的码头出发,穿过不列颠,到达南安普敦古老的远洋轮船码头。泰坦尼克号就是从这里出发首次航行的。他身边的一本笔记本,记满了日期、地点以及沿途搜集到的资料,可有用的东西几乎没有。

1912年4月7日格拉斯哥报纸上有这样的消息:“发现两具美国人尸体。”皮特根据这样的信息,已经找到了几个科罗拉多人的坟墓,可在那儿什么也没得到。还剩霍尔的坟墓没找到,他死在什么地方呢?在他的记忆里,他是最后一个离开布鲁斯特的。

离南安普敦还有20公里了,皮特支撑着疲劳的身体,机械地开着车。公路拐了弯,远处有一个美丽的小镇,他决定在那里吃早饭。突然皮特心里一震,急忙刹了车。他不等车停稳就跳了下去,顺着公路往回跑。

他在路旁一个小牌子前停下。一部分字已被旁边一株小树遮住。他仿佛害怕自己的希望重又破灭,得到的只是失望,于是慢慢地撩开树枝,突然间,一切都清楚了。他万里迢迢来这儿要找的就是这几个字,布鲁斯特和的谜底就在他的前面。这时候,他意识到过去的一切是值得的。

直升机驾驶员对桑德克上将说:“右下方那个墓地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上将看了看身旁的唐纳和科普林,他们把这位矿物学家叫了回来,为米塔处执行最后一次任务。他们是从伦敦飞到这儿的。根据皮特的提示已经过多种方式的推测,他们确定了这次行动。

飞机降到了地面,皮特就站在那儿。

“欢迎你们到索斯比来,上将。”皮特说。

“下次你不跟我说一声就溜走,我就开除你。”桑德克上将笑着握住了皮特的手。

科普林抱住了皮特,真诚地对他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能亲自向救命恩人道谢。”

“看到你身体健康我很高兴。”皮特高兴地说。

“你是怎么来这儿的?”上将问皮特,“这么冷僻的一个地方。”

“全凭运气,我从阿伯丁开始跟踪这些科罗拉多人。我根本不知道索斯比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布鲁斯特日记的最后一句话和他进泰坦尼克号保管库的最后一句话都提到索斯比,于是我就有了这趟旅行的想法,因为我觉得索斯比有点英国味。现在我查出霍尔埋在索斯比村的公墓。”

“可地图上没有索斯比这个地名。”上将说。

“是的,我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路边的牌子上写着索斯比村公墓。于是,我就来了。”

“总统给首相打了电话,免了不少麻烦。不然,英国人是不会让你挖坟墓的。”

公墓管理员看了他们的证件,让俩个农民跟他们一起进了公墓。

他们站在了一个坟墓前,石碑上简短地写着:

霍尔,死于1912年4月8日。但愿他安息。

坟上平放着一块石板,中央刻着一条老式三桅帆船。

“……珍贵矿石已经安全地放在船上保管库里。只有霍尔将留下来说明整个情况……”皮特背诵着布鲁斯特的日记。

“是埋葬霍尔的墓穴。”唐纳做梦似地说,“他指的就是这个,不是泰坦尼克号的保管库。”因为英语中Vault既可解作“坟墓”,也是“保管库”的意思。

“再过几分钟就水落石出了。”皮特说着让两个农民动手搬石板,挖土。

“为什么把湃埋在这里?”桑德克问。

“理由很多,他也许认为自己的伙伴都死了,一个人是无法把这些矿石运回美国的。于是他把矿石埋好后,就写下了那篇文词隐晦的日记,托一个牧师转交美国领事。他希望陆军部里有人能理解他那篇胡言乱语的日记的真实含义。”皮特说。

“可是,泰坦尼克号沉入海底,把一切都搞糟了。”桑德克说。

“的确,要是泰坦尼克号如期在纽约靠岸,布鲁斯特活着,把情况报告陆军部,早就能把湃挖出来了;假如布鲁斯特在上船以前被暗杀,陆军部也会猜想出日记最后一部分的双重含义,并采取相应措拖。不幸的是,命运之神来了一次恶作剧:泰坦尼克号带着布鲁斯特一起沉没了。”

“可他为什么把自己关在保管库里呢?”唐纳困惑地问。

“内疚和极度的疲劳、惊恐,可能是自杀的动机。”皮特说,“他疯了,他的伙伴全死了,他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他的精神就像西格兰姆一样彻底崩溃了。”

“等一等,”科普林插嘴说,他正在观察矿石分析仪,“我从棺材上的土块里取得了放射性指示数字。”

坟打开了,棺材周围全是石头。科普林仔细测试着。最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几块小石头托在手上:“湃!”

“它在这儿吗?”唐纳激动地说,“它……它真的在这儿吗?”

“超高品位的。”科普林笑逐颜开地说,“用来完成西西里计划绰绰有余。”

皮特感到极度疲倦和麻木,希望找个地方暂时摆脱世事,转身走出了墓地。

人们都站在那里望着他愈走愈远,直到消失在雾幕之中。

“他从雾里来,又回到雾里去了。”科普林又想起了在新地岛第一次和皮特见面的情景……

尾声

空旷的太平洋某一海域。一艘巨大的潜艇在深水处静悄悄地行驶着。受惊的鱼儿从这个怪物旁向海底四散逃窜。

四枚弹道导弹,要从潜艇射向东方6000英里处的不同目标,发射前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完成。

15时整,第一枚导弹像火山爆发一样掀起白色水花,冲出海面,飞向了太平洋上空。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相继腾空升起,带着桔红色的火焰飞去,随即消失在东方天际。

32分钟以后,当这些导弹处于抛物线的下半段轨道时,在离它们各自目标90英里地方的上空突然爆炸了。

西西里计划在第一次试验中获得了绝对的成功。

(说明:本文中所有涉及的“湃”字,均为左边“金”旁,右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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